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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章 第52章【加了一段阿大的心理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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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过早膳之后,  滕玉意忙着四处观摩,眼看垣墙内外都埋下了符箓,心里好比吃了一颗定心丸,  有了蔺承佑的阵法相护,  晚上就不必担心鬼怪来相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就不知这阵法能不能抵御那怪人的邪术,若能,  前世她和端福他们也不至于死得那样惨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正转悠着,程伯过来说:“填塘的工匠来了,娘子们先回潭上月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杜庭兰在那边亭子里看书,闻言诧异莫名:“填塘?”

        花园里仅有一处水塘,池边栽了好些杨柳,  春日里颇有一种妩媚景致,  好好的填掉做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不是很喜欢这水塘吗,  幼时每次回长安,  你都会坐在水塘边钓鱼的,填掉了多可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滕玉意咳嗽一声,  幼时垂钓的滋味她早就忘光了,在冰水里挣扎着死去的那份绝望却是刻骨铭心,她必须杜绝一切隐患,  第一个改造对象就是这池塘,要不是因为躲避尸邪耽误了几日工夫,  她早就令人动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一看到水塘里的水就头疼,  我早就想把它改成蹴鞠场了。”忽然发现程伯正冲自己使眼『色』,滕玉意心知程伯有要事要禀告,  只好拉着杜庭兰起了身,“阿姐,工匠们要进来了,  我们回内院说话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姐妹俩回到潭上月,杜庭兰回房给桂媪挑选绣帕,滕玉意则换了男装到庭中练剑。

        霍丘被派去跟随杜绍棠了,端福正式接手教习滕玉意武功的任务,刚教了几招程伯就来了,滕玉意惦记着让程伯打听的事,忙把程伯请到自己的小书房:“是不是西市那边有动静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程伯点头:“彭玉桂说的那家的生铁行开门了,那个叫庄穆的泼皮也在店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滕玉意心口怦怦急跳,彭玉桂临终前说那根银丝是庄穆给他的,只要盯死这个庄穆,何愁不能顺藤『摸』瓜查出那个黑衣人的底细。

        前世她惨死在这人手下,这一世她一定要先发制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负手踱了几步:“庄穆的底细可都查清楚了?他跟生铁行的店家可是一伙的?”

        程伯说:“生铁行的主家名叫尤米贵·阿赞,是个粟特胡人,一月前生了病,昨晚才病愈归来,  ‘尤米贵’这一姓的胡人从三十年前就在长安做买卖了,阿赞这家生铁行开了近十年,单从面上看,没什么可疑之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至于庄穆这个泼皮,他是前年才来的长安,自称是回纥人,汉语却说得很不错,有一手炼铁的好功夫,因此不愁营生,他原本在东市一家生铁行干活,因老板年纪太大要闭店,便到西市来谋生了,正好那时候尤米贵缺人手,庄穆自此就在‘尤米贵’做活了。此人无妻无子脾气暴躁,平日爱喝酒赌钱,每回输了都少不了与人斗嘴打架,坊里认得他的人不少,但都没什么深交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滕玉意问:“尤米贵关门的这一月,庄穆又在何处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庄穆平日就住在店里,但老奴曾命人悄悄□□进去瞧过,关门的这一月庄穆就没回过生铁行,他常去的那几家堵坊、斗技坊也都找过了,也没瞧见他的踪影。坊里人多眼杂,再盘查下去难保不会打草惊蛇,老奴只好先罢手了,但老奴敢肯定,这一阵庄穆没在东西两市出现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滕玉意疑『惑』:“一个月不算短,总要有个栖身之所。此人在长安可有亲眷?”

        程伯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    滕玉意:“没有亲眷,他一个混迹市廛的泼皮能藏到何处去,何至于连程伯你都查不到他的下落,他该不是前一阵离开长安了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一点老奴正待细查。假如庄穆留在长安,不论他住在客栈或是去花街柳巷寻欢,都是一笔不小的花销,他一个生铁行的活计,决计是拿不出这笔钱的。好在他今早『露』面之后,老奴命人沿途查问庄穆的行踪,一路查下来才知道,庄穆今早像是从崇政坊的春安巷出来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崇政坊的春安巷?那是何地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一处贵人聚居的处所,闹中取静,屋价昂贵,京中有不少官员在那赁宅而居,住户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老奴不敢确定庄穆究竟是路过那儿,抑或是此前一月都住在春安巷,若庄穆借住此地,又是谁收留的庄穆?对了,听说昨夜春安巷死了人,老奴派人过去时,恰好赶上大理寺的衙役查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死了人?”滕玉意面『色』凝重起来,“凶杀么?否则何以惊动大理寺……  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老奴派去的人没细问,未必与庄穆有关,但老奴总觉得巧了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滕玉意一哂:“彭玉桂那根银丝既是从庄穆手里得的,料着庄穆身手不会差,杀个把人对他来说,简直易如反掌,先不说这个,此人『露』了面就好说了,他在明我在暗,我先去瞧瞧他长什么模样,程伯,你先帮我准备车马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努力在脑海中回忆那帮凶徒的身量打扮,庄穆能提供银丝的致命武器,没准也是当晚凶手中的一员,只要见到此人,或许能想起一些重要线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此人凶险,老奴安排好府里的事就陪娘子出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您是滕府的管事,走出去难免惹人瞩目。”滕玉意说,“让端福陪我,多带几个身手好的护卫,对了,阿爷今日能回来吗,我有重要的事要同他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程伯仍旧不放心:“前方急等着用军粮,老爷昨日还在渭河渡口亲自押粮,今日也不知能不能回来,即便回来,估计也是深夜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论多晚,横竖我等阿爷就是了。”这几日又想起了前世好多事,她得赶快把彭震可能联合邻近藩镇发动兵变的事告诉阿爷。

        出发前滕玉意特地走到马厩前牵她的小红马,小红马在马厩里奔来跑去,比昨日还精神,然而不大爱理人,只拿一只眼睛瞟着滕玉意。不等滕玉意过来亲近它,它就撒丫子跑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别跑。”滕玉意闲闲冲它招手,“陪我去趟西市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红马慢悠悠在马厩里踱步,并不肯理会滕玉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噫,昨日不是同我很亲热吗。是吃的不顺意还是住的不顺意,你出来同我说说,我就不信我这儿比不上蔺承佑的马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着吩咐负责管马的管事:“时辰不早,把它牵出来吧,我得出发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万万不可。”管事忙说,“这宝驹『性』子烈,本就喜欢欺生,娘子与它也不算熟,当心被它掼下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滕玉意摆摆手:“我骑术好得很,摔不坏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管事死活不肯,小红马也只顾来回溜达。

        滕玉意低头瞧了瞧自己,忽然笑了:“你该不是看我换了一身男装,就认不出我了吧?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为了出门方便,不但换上了男装,还把自己那些惯用的香囊、香串都取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小红马发出一声嘶鸣,干脆转过身去,把屁股对着滕玉意。

        滕玉意『摸』了『摸』嘴上的络腮胡,重新换回女装是来不及了,看来今天没法亲近骑她的小红马了,只好让管事另换了一匹矮小点的枣红马给她,出府骑了马,带着端福一行人,浩浩『荡』『荡』往西市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到了西市门口,正赶上坊门开放,滕玉意提前遣散其余的护卫,让他们有意落后自己几步,自己则带着端福,牵马往市廛中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尤米贵生铁行坐落在西市最热闹的那排铺子,铺子里陈列着各式上等雪光威迫的兵器,剑、刀、槊……凡此种种,一应俱全,据说用的都是最上等的寒铁,售价比旁的生铁行高出数倍,饶是如此,店门口仍旧停了不少骏马,少年郎君络绎不绝,慕名前来挑选兵器。

        滕玉意在附近转了一圈,踅进对面一家胡人开的布帛行,上二楼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,吩咐店家把店里最轻软的料子拿上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等待的间隙,她的目光一直在对面打转,忽听到有人粗声粗气叫:“庄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滕玉意定睛望去,只见一个异常矮瘦的黑肤男子从里头出来:“何事?”

        ***

        大理寺的正厅里聚集着不少官员和衙役,个个掩袖捂鼻。

        地上并排摆放着两具尸首,看样子就是从同州府送来的那对夫妻了,死了应该有好一阵了,厚厚的尸布也掩不住那股刺鼻的尸臭味。

        尸首旁,一位外地来的吏员忙着陈述案情:“男的叫王藏宝,今年二十有五,女的是白氏,今年二十有二。两口子都是同州人士,靠卖熟食为生(注1),王藏宝这门做熟食的手艺是祖传的,店里生意本来很不错,可惜去年染上了斗鸡的恶习,陆陆续续赌输了不少钱,年初又因斗鸡得罪了几个地痞无赖,招来了不少是非,王藏宝不堪其扰,又想趁机戒掉斗鸡赌钱的『毛』病,干脆变卖了店铺,带着妻子来长安谋生,哪知还在路上就被杀害了。说来造孽,白氏还怀着五个月的身孕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正说着,有人扭头瞧见了蔺承佑和严司直,忙道:“严司直、蔺评事。这位是同州府的柳法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柳法曹早听说过蔺承佑的名号,主动迎上前道:“蔺评事、严司直,下官柳某,久仰大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柳法曹一路辛苦。”蔺承佑拱了拱手,旋即扭头看向地上的尸首,尸首上方萦绕着煞气,两口子化作厉鬼已经有一阵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几步走到尸首边上,蹲下身掀开尸布,饶是提前屏住了呼吸,仍被尸臭熏得偏过头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厅里有人呕吐起来,几位衙役捂着鼻子把自己的帕子递给蔺承佑。

        蔺承佑挥手说不用,重新转过脸来细看,这是一具青壮男子的尸首,面庞已经有腐烂的迹象了,胸口有一处碗口大的伤口,像是被利器刺穿了胸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他们在何地被谋害的?”蔺承佑发问。

        柳法曹忙答:“死在同州往长安路上的一家客栈里,客栈名叫居安客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倒是与陈二娘故事里说的一致,蔺承佑检视尸首:“王藏宝的死因是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心脉断裂。凶器应该是一把杀猪刀,穿胸而过,一刀毙命。除此之外,王藏宝身上再无伤口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蔺承佑察看完王藏宝的尸体,又掀开另一边的白布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一位年轻『妇』人,腹部伞花状的硕大伤口触目惊心。

        蔺承佑目光定定落在伤口的边缘,没看错,白氏跟停尸房里那个叫丽娘的少『妇』一样,伤口都是被人徒手撕开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就值得寻味了,杀王藏宝的时候凶手明明有刀,为何取胎的时候又改用双手。

        假如这两桩案子是同一个凶手所为——

        “柳法曹,王氏夫『妇』是哪一日遇害的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三月初五的晚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整整二十日了。”同州离长安不远,快马只需五六日,凶手完全可以在同州杀人之后,再赶来长安行凶。

        蔺承佑指了指白氏的腹部:“听说案发后你们在附近搜查了好几日,可找到了白氏腹中的胎儿?”

        柳法曹白着脸摇了摇头:“下官带人搜查了每一处山头、盘问了每一辆过路车辆,可别说找到胎儿的遗迹,连凶器都未找到,照下官看,凶手应是连夜逃出了同州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官员们流『露』出赞许的神『色』,然而又有些疑『惑』,柳法曹办案勤勉,破案指日可待,既如此,为何把这案子呈送到大理寺来?

        若是自行侦破,来年柳法曹考评定必能评个“上上”。

        柳法曹苦笑道:“实不相瞒,下官曾怀疑是王藏宝那几个仇人干的,一经调查,为首的泼皮侯二的确曾雇车离开过同州,下官得了证据,就把侯二和他的同伙一起捉到县衙里,讯了几日下来,侯二等人虽承认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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