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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章 第48章你就这么喜欢我的赤焰骓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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昌宜只好对陈二娘说:“要不你先接着往下说吧,  回头等阿大哥哥闲下来了,我们再问问他这妖怪什么来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二娘摇了摇头:“剩下的事我也不知道了,我『乳』娘只告诉了我这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阿芝很好奇:“出事的那家客栈离长安远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陈二娘想了想:“不算太远,  我『乳』娘是同州人,  那客栈就在同州来长安的半路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昌宜问:“出了这样的人命案,客栈一定有人报官,你『乳』娘可听说当地州府怎么说的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听说官府正四处找寻凶手,  不过好像没什么头绪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凶手?”众人疑『惑』,  “官府怀疑是凶徒做的?”

        陈二娘涨红了脸:“兴许是吧……我『乳』娘说官府查到那对夫『妇』在家乡跟人结了仇,  丈夫带着怀孕的妻子来长安就是为了避难,  官府怀疑是仇家追来下的手,那几日盘查不少了过往的行人……我『乳』娘也是被官府拦住诘问才知出了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照这么说,那对夫妻也有可能不是被妖怪谋害的?”

        有几位胆子大的小娘子忍不住议论起来:“如果不是妖怪害的,  凶徒明知杀了母亲胎儿也活不了了,  何必把胎儿也偷走,这不是多此一举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而且当晚邻房有人听到婴儿的哭声,  哭声断不可能是胎儿发出来的,  凶手既是来寻仇,也不会把自家孩子带上,所以那哭声究竟是谁的?”

        大伙越想越觉得后颈发凉:“快别说了吧,不论是妖邪做的还是凶徒做的,  这……这都太邪门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滕玉意面上在听故事,  注意力却全放在甲板上的卢兆安和蔺承佑身上,  两人还在聊,并且似乎越聊越投机,平日不见得蔺承佑对卢兆安这般热络,突然如此定是查到了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惜离得太远了,  不然还可以偷听几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左右瞄瞄,咦,绍棠跑哪去了,他一心要替姐姐出一口恶气,机会这不是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船舱里已经开始讨论下一个该轮到谁讲故事了,可惜不少小娘子被刚才的故事吓破了胆,别说接着讲奇闻诡事,连听也不敢听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众女唯恐昌宜公主和阿芝郡主不肯罢休,赶忙转移话题:“两位殿下,我阿娘说,今日皇后在席上说要重开云隐书院,不知此事是不是真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昌宜『性』情同父兄一样宽和,闻言颔首道:“阿爷和阿娘是有这个打算,不过书院不在原来云隐书院的旧址,而是选在了金仙女冠观,书院名字也不叫‘云隐’了,新名字还没拟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众人心里隐约能猜到缘故,云隐书院当年曾发生过不少诡事,据说与圣人的生母蕙妃有关,书院关闭这么多年,正因为那是圣人的伤心地,即便朝廷出于种种缘故重开,圣人也断不可能同意沿用原址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时坐在昌宜身边的一位红衣小娘子开了腔:“殿下,听说当年书院招学生有种种定例,譬如只招六品以上官员的女儿,名额也有限制,不知这回迁址后,招学生的规矩是否还跟从前一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这话的是御史中丞武如筠的次女武绮,她生就一对飞扬的凤目,『性』子极飒爽,说笑时语调清脆圆润,仿佛珠翠撒落玉盘。

        滕玉意前世就在大明宫见过武绮,那时武绮同她一样,也在太子妃遴选名册上。武绮似乎酷爱朱红,大明宫觐见皇后那次就穿着红裙,今日又穿一身石榴红花鸟金丝纹纱笼裙。

        昌宜对武绮说:“我也不大清楚。阿爷和阿娘一贯不喜这些迂腐的规矩,但新书院只有那么大,要是来者不拒,书院就该塞不下了,所以我猜人数是有限定的,顶多百八十人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诸人面『色』各异,朝廷的女子书院历来有为皇室选亲之意,进了书院念书,也就意味着可能被朝廷指婚,别的世族也就罢了,说起皇室子弟……当今圣人不充内宫,兄弟子侄也少,真正到了指婚年纪的,只有太子、二皇子、蔺承佑和淳安郡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女孩们的脸庞慢慢爬满了红霞。

        滕玉意却暗暗蹙眉,谁愿意被朝廷指婚?她的亲事只能她自己说了算,阿爷必定早就听到了风声,待明日回了长安,需得问问阿爷才好。

        忽觉船身轻轻晃动,昌宜和阿芝问出什么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宫人进来笑说:“皇后和太子殿下也来水烟湖了,太子殿下令人在岸上挂了字谜灯笼,说今晚要猜字谜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昌宜和阿芝当即欢呼起来:“快令人把船靠到烟霞台,顺便在屋里搭个炙肉架,阿大哥哥钓鱼钓了这么久,鱼篓里应该有不少鱼了,待会就让太子哥哥和阿大哥哥替我们烤鱼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此话一出,舱中人也随着起了身,滕玉意和杜庭兰出了舱,蔺承佑和卢兆安早就不在甲板上了,迎面瞧见了杜绍棠,杜绍棠昂着脑袋在人群里找寻什么,冷不丁看见滕玉意和杜庭兰,他神『色』一松,逆着人『潮』迎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阿姐,玉表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滕玉意心中一动,看来绍棠把她的话听进去了,先前甲板上人来人往,绍棠一定没少留意卢兆安和蔺承佑的谈话。

        果不其然,一等上了岸,杜绍棠就把滕玉意和杜庭兰拉到一边,悄声说:“蔺承佑跟卢兆安说的那番话我听见了几句,他问卢兆安跟胡季真熟不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杜庭兰本来要用帕子替弟弟拭汗,听了这话动作一顿:“胡季真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们应该在成王府见过他。他是我国子监的同窗,也是静德郡主的四季诗社中的一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滕玉意讶然道:“原来是他。阿姐,你还记得我们上回在成王府遇到尸邪,我和你把青云观的符箓分发给众人,卢兆安和这位胡公子本是共用一张,可真等到尸邪来时,卢兆安却抢走符箓只顾自己逃命,害得胡公子被尸邪指使的傀儡捉住,险些丢了『性』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到这她就无比遗憾,她虽趁『乱』把卢兆安一脚踹回了花厅,卢兆安却只受了点轻伤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且她原以为,胡公子出府后定会与人抱怨卢兆安的人品,为此还令程伯留意胡家的动静,结果过了好几日,长安竟无人议论此事,也不知道胡季真是被尸邪吓破了胆,还是『性』情太老实不敢公然拆穿卢兆安的真面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记得他。”杜庭兰问杜绍棠,“这位胡公子怎么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杜绍棠说:“季真头些日子就没来上学,听说是生病了,我与他交情不错,还曾约几位同窗到他府上探望他,他阿爷是兵部的给事中,家就住在义宁坊。他府中下人说,季真的伤早就养好了,可头几日季真随友人出门踏青,回来后突然一病不起,他爷娘焦急得不得了,正想法子托人请尚『药』局的奉御呢。方才蔺承佑忽然提起胡季真,卢兆安的脸『色』就变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滕玉意跟杜庭兰对视一眼,蔺承佑不会无缘无故提起不相干的人,以卢兆安的城府,也不会随随便便在人前失态。

        滕玉意忙问:“蔺承佑怎么说的?”

        杜绍棠回忆方才的情形:“蔺承佑说郡主想好好兴办四季诗社,问卢兆安可有什么好提议,聊到诗社中的这些人,蔺承佑就说胡季真生了怪病,他问卢兆安可知道这事,卢兆安说他不知道,但脸『色』一下子变得很难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滕玉意兴趣更浓了,照这么看,蔺承佑是怀疑胡季真的怪病与卢兆安有关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,那晚卢兆安抛下胡季真的事只有她瞧见了,胡季真自己不说,长安几乎无人知晓,根据两人明面上的交情,胡公子突然患病,本该怀疑不到卢兆安身上去,也不知蔺承佑究竟查到了什么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蔺承佑还问了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杜绍棠想了想,摇头道:“没别的了,无非问卢兆安来长安后吃住可还习惯,卢兆安只在听到胡季真的时候有些奇怪,后来聊起别的事的时候,倒是泰然自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眼里涌起忧虑:“说到季真,他是个『性』子很迂直的人,有时候甚至过于较真,但只要相处久了,就知道他这人禀『性』纯良,同窗们很喜欢他,不然也不会专程到他府上探病,可惜上回没能见他一面,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杜庭兰疑『惑』:“你们上回没见到胡公子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家下人说季真病容可怖,怕吓到我们,不让我们进去瞧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病容可怖?”滕玉意一愣,这段时日她已经把卢兆安的底细查了个底朝天,他祖籍扬州,祖上也曾在当地州府任过官,可惜七岁就丧了父,家境自此一落千丈,这些年他与寡母相依为命,为了念书几乎变卖了家中所有恒产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次进京应考,卢兆安听说已是负债累累,如能高中,卢氏母子算是熬出头了,万一落第,卢家今后的惨状可想而知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无论前生还是今世,卢兆安都一举夺了魁,而且为了尽快入仕,他毫不犹豫地舍弃了表姐,改而攀上宰相郑仆『射』的女儿郑霜银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曾疑心那树妖就是卢兆安招来对付表姐的,可程伯他们派人盯了卢兆安许久,从没见卢兆安与邪魔外道打过交道。

        如今这位深知卢兆安人品的胡季真,又莫名其妙罹患怪病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阿姐。”滕玉意低声问杜庭兰,“你在扬州与卢兆安往来时,可曾见他举止有异?”

        杜庭兰心惊胆战回想一阵,摇头道:“只知他很用功,除了日夜苦读,平日只与扬州城中的文人墨客交往,没见他有什么不妥之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滕玉意陷入沉思,卢兆安是去年十月来的长安,当时表姐对他一片痴心,卢兆安功名未定,表姐论理对他还有些利用价值,可他来长安没多久就冷淡了表姐。

        莫非卢兆安几月前就预料到自己会高中?未免太匪夷所思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宫人过来说:“滕娘子、杜娘子,郡主殿下正寻你们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滕玉意眼波一动,抚住额头就要称病,宫人却又笑说:“两位殿下说滕娘子有把能辟邪的小剑,皇后兴致很高,令人问滕娘子在何处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三人一怔。滕玉意这病装不成了,只好随宫人去烟霞台拜见皇后。

        走了几步,杜绍棠扭头要与滕玉意说话,猛不防吓了一跳:“玉表姐,你的脸怎么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杜庭兰闻声回头,就见滕玉意凝脂般的脸蛋上一瞬长满了小红点,她惊慌起来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    滕玉意疑『惑』地抓挠脸蛋:“先前在船上吹风就有些不适,刚才只觉得奇痒难忍,这一阵倒是好多了,我脸上怎么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像是犯了风疾,一下子长了好些小疹子,快别抓了,当心留印子。”杜庭兰心疼地扳住滕玉意的手,“这可如何是好。公公,庄子里可有奉御?”

        宫人急声道:“皇后身边就有女医官,先去拜见皇后吧,正好让医官给滕娘子好好瞧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宫人说着这话,心里却好生替滕玉意惋惜,皇后分明有意替两兄弟相看仕女,滕娘子花容月貌,进去觐见的话,皇后说不定一眼就会瞧中,现在无故变成这幅模样,为免惊到几位殿下,只能先用帕子把脸遮挡起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滕娘子,先用帕子挡一挡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滕玉意趁取帕子的当口眺望烟霞台,恰好望见太子一行进去,回想前世那一幕,今生可不想再与太子有什么瓜葛了,这『药』粉藏在她身上的机关里,随便抹上一点就能激起一片风疹,虽说只能维持几个时辰,不过也足够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顺理成章用帕子覆了面,打算见过皇后就借病告退。

        才走到岸边,就见几位小宫人远远牵着一匹漂亮神气的红『色』马儿走来,那马儿四蹄如雪,鬃『毛』如绸缎般油光发亮,滕玉意一望就知是极难得的名驹,不由多看了几眼。

        杜绍棠也很惊艳:“为何突然牵了匹马过来?”

        宫人在前头笑道:“是皇后殿下今早从宫里带来的,说是要做赏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***

        烟霞台里灯火如昼,诸人早已落座了。皇后坐在上首,身边依偎着昌宜和阿芝。

        东侧各有两扇玳瑁六曲屏风,屏风前依次坐着淳安郡王、太子和蔺承佑。

        蔺承佑面前摆着个红泥炉子,上头架着铜丝炙烤架,炉旁的竹篓里有几尾泛着银光的活鱼,看样子都是先前钓上来的,

        昌宜和阿芝满脸期待地看着烤架,架上烤的那条鱼已经半熟了,正滋啦滋啦地冒着油,坐在烤架前,难免有些熏人,好在夜风把油香气都吹散了,而且炉子里也不知用的什么好炭,水阁里竟半缕明烟都不见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子为了让两个妹妹尽快吃上鱼肉,半开玩笑地帮蔺承佑扇火。

 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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